向 @对的没错我就是 大大要到了她做的白宇×朱一龙《孩子》视频的授权写下了这篇文,建议大家先看视频再来看文,并在看文的同时循环播放视频,会有更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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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做的视频是AU的白宇和朱一龙,但是七夕贺文我觉得带两位老师的名字不太好,就改成了韩沉×樊伟,韩沉的人设是韩沉和章远的结合,樊伟的人设是樊伟和林风的结合。文的内容跟视频有一点出入,文写的好与不好就看各位看客的想法了。
有私设
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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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沉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纸,思思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递到他手边。
思思叹了口气,在韩沉对面坐下,语气带了些惋惜,“你还在找他?我真佩服你,都这么久了还不放弃。”
韩沉听到她这话,目光里全是坚定,他抬起眼眸,仿佛看到那个人出现在了眼前。
“只要我一天没找到他我是不会放弃的。”
就算已经过去了十年,依旧如此。
韩沉刚进警队的时候就拜托过同事帮自己找那个人,后来不知怎么被上头的领导知道了,在一次任务结束后找上了他,先是表扬了他上次任务的出色完成,然后进入了主题。“韩沉,你最近的状态,我们很担心。我知道你在让周小篆帮你找一个人,你是我们警队的精英,我不希望你被一些事影响了你的工作。”
“对不起,局长。我……”韩沉以为局长找他是因为自己在任务结束后晃神差点一个疏忽把疑犯的胳膊拧脱臼的事,想来提醒自己不许再犯错误。
局长挥手打断他的话,失笑看着这个自己非常重视的手下。“你找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你说出来我帮你找。我认识的人多,找人总比周小篆快一点。”
韩沉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了那个人的那双眼睛。他记忆里的那双眼睛,睫毛很长,瞳孔有神又温柔,有时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红血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透出的光芒会将他笼罩起来。那个人是他最爱的人,那双眼睛是他最爱的人的一双眼睛。
他陷入了回忆,身边局长的声音像从远处传来的,缥缈的钻进他的耳朵。
“我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有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了吧 。”
“那他是你什么人?”
对啊,他是我什么人?
樊伟,你是我什么人呢?
韩沉低下头,强忍住眼睛翻涌的湿意,咽下嘴里的苦涩,隔了很久才回答了局长的问题。
“他是……他是被我弄丢了的人。”
我爱的人。
下班的时候,韩沉还没走出市局大门,就看到先他一步走出去的同事苏眠笑着冲了出去,拥抱住一个身材高瘦修长的人,那个人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看着苏眠温柔的笑着,白色的高领衣和灰色的长外套衬得他更加温文尔雅,乍眼一看与身边的苏眠还挺般配。
韩沉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个站在苏眠身边的人这么像樊伟呢?
苏眠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她佯装生气一般捶了樊伟一拳,捏了捏樊伟的脸颊,“樊伟!你回来也不打声招呼,不够意思啊。”
“所以我这不是来接你下班请你吃饭赔罪了吗?”
樊伟伸手戳着苏眠的额头推了一下,苏眠假装被他推开“哎呀”了一声,下一秒被樊伟揽了回来,两个人嬉闹起来,谁都没有发现五米开外已经震惊失神的韩沉。
樊伟牵着苏眠护着她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绅士的为她系上安全带又带上了门,自己走回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市局。
韩沉回过神来,飞快地跑到自己的车边,手忙脚乱的发动车子,边启动边系上安全带连闯两个红灯跟上了樊伟的车,离得近的时候还能看到苏眠在手舞足蹈的比划些什么,樊伟偶尔笑着扭头看她,被苏眠推回去专心开车。
在一家西餐厅边上停了车,韩沉坐在车上看着樊伟和苏眠落座谈笑风生,手上拿着手机找到苏眠的号码拨了过去,过了几秒后笑得正欢的苏眠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摔在桌子上,任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唱歌。
“怎么了?一个电话这么生气。”樊伟喝下一口侍者送来的柠檬水,用拇指抹去嘴角的水渍。
“我领导,长得人模狗样的,一工作就像更年期提前一样,又暴躁又龟毛,烦他。”苏眠小声跟他抱怨着,手指立在唇前示意樊伟不要出声,抓过手机按了接听,“喂,干嘛,现在是下班时间。”
“急事,我在西餐厅门口等你,快出来。”
韩沉说完这句话就立马挂了电话,害得苏眠一头雾水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好一会没缓过劲来。樊伟看着她这个表情,以为是他们警队出了什么急事,刚要起身送苏眠回去,就被她按下坐好。
“没事,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苏眠手提包也没拿,大大咧咧的摆在桌上,揣着个手机蹬着高跟鞋就往餐厅门口冲,樊伟替她把包扣好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喝着柠檬水翻看着菜单,偶尔翻翻手机上的消息,耐心的等着。
“你想干嘛?喂!韩沉!”
“上车。”
韩沉在苏眠推开西餐厅的门的同时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自己的车边带,拉开了车门降下副驾驶这边的车窗,把苏眠塞了进去坐好,为了防止她跑掉还扣上了安全带关住车门上锁。
“你至于这么着急吗?又出案子了?”
“不是案子,这是一件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事儿。”韩沉低下眼睛看着苏眠,他本来就高,苏眠坐着之后只能稍稍仰头看着他,不知怎么她居然在韩沉看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祈求的意味,她有点惊讶,她认识韩沉成为同事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韩沉这个样子。
“你刚才见面的人,是……樊伟吗?”
“是啊,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你怎么认识他的?”苏眠回答了韩沉的问题,看着韩沉恍惚的神情,联想到市局里大家都在传的韩沉找了很多年的一个人的那件事,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你……不是,你找的那个人是樊……?”
韩沉垂在腿边的双拳紧了又握,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了所有的大张纸币,塞进苏眠的手里,“我想知道他这十年来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现在回来有什么打算,家里住哪,手机号码是多少……”
他鼻子一酸,眨了一下眼睛把鼻头的酸意眨去,“算我麻烦你。”
苏眠心里宛如翻江倒海,诧异的微微扬眉,看着韩沉从未在外人面前显露过的,可以说得上是脆弱的样子,脸上不动声色,把韩沉塞给她的钱随手一叠,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解开了安全带,拉开车门没跟韩沉说一句话就往餐厅里走。
“苏眠,”韩沉叫住她,“谢谢!”
苏眠回头看他一眼,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微型的监听器和监听耳机,她把耳机丢给韩沉,自己捏着监听器,无奈的提醒他,“不用我教你用吧,韩神?”
韩沉坐回车上,看见苏眠回到座位上,樊伟收起手机,把苏眠还未动过的水推到苏眠的手边。他调整好耳机音量和位置,听见那边传来十年内从未听到过但却从来没忘记的声音。
“是有急事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监听器录音的音质挺高,樊伟的声音一点没有失真的随着一点细微的电流声撞击着韩沉的耳膜,他一错不错的遥遥看着樊伟,不想错过樊伟的任何一个动作,甚至是细小的表情。
苏眠悄悄的把监听器藏得更好,咕咚咕咚灌下水,吐出了一口气才回答樊伟,“领导更年期发作,逮着我发疯呢,不管他。”
樊伟勾起嘴角笑得温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毒舌没治了,小心被人揍。”
“谁敢打我,我现在可是警察,敢袭警的手铐铐起来咔咔就往局子里一关!”苏眠也跟着笑,想起了韩沉求她的事,装出一副要对樊伟严刑拷打的样子,“你别转移话题啊,你的问题还没老实交代呢,今天不交代清楚我可不放你走。”
“好好好,苏警官,苏警花,你问吧,我一定坦白从宽。”他一双带电的桃花眼无辜的眨了两眨,要不是苏眠知道他心有所属,说不定真会心动的沉醉在这双眼睛里。
“嗯,这还差不多。”苏眠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樊伟,“你在美国十年了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回国啦?”
“成家立业呗。”樊伟回答得很快,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职业为警察的苏眠没办法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苏眠退开一点让侍者为他们布菜,端起鲜榨的橙汁用吸管一通搅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认了?”
樊伟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在那里待太久了,没意思,还是国内好,空气都是甜的。”似乎是为了辅证他的话,他用手里的钢叉叉了一块牛扒放进嘴里,嬉皮笑脸的逗着苏眠,“连国内的西餐都比美国的好吃。”
苏眠真是服了他,在被父母逼着回国继承家业的大前提下还能这样跟自己开玩笑。
“那你现在住哪儿啊?跟叔叔阿姨住一块吗?”
“他们搬去郊外住了,我住他们之前的房子,离公司近一点,比较方便。”
苏眠点点头,“不得了啊,樊小伟一回国变成樊总了,大腿让不让抱啊?”说完自己也笑了,樊伟给她倒水,手一抖差点漏出来,无奈的看着苏眠,却发现苏眠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樊伟,你曾经跟我说,你是为了一个人去的美国,这十年里,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樊伟的嘴唇被他抿得发白,他低头不去看苏眠直视自己的眼睛,眼珠转动几下后停在桌上不知道哪样物品上,动作带着些逃避。
苏眠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知道他情绪一激动就哪哪儿都发红。他们高中的时候没在一间学校,樊伟的故事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快要高考的时候,樊伟大病了一场,然后就突然退学,去了美国留学,一去就是十年。樊伟出国那天苏眠特意请了假去送他的飞机,哭着鼻子问他为什么要走,能不能不走,樊伟用纸巾轻轻擦掉苏眠的眼泪,给了她一个微笑。
“准确的来说,我是为了躲开那个人去的美国。”过了一会樊伟才开口,声音比刚才沙哑了一点,眼睛有点发红。
苏眠想起了刚才低头跟她说话的韩沉,再结合刚才樊伟的话,大概也猜到了韩沉就是樊伟躲着的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故事,但她觉得,这两个人这样的状态,隔了不止一个十年,隔了不止一片太平洋。
“那你……回来,是决定回来找他吗?你心里还有他吗?”
韩沉摔上车门,撞开了西餐厅的门,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里走,有一种不管不顾的气势,仿佛只要樊伟说一个“是”,或者一个“有”,他就会马上出现在樊伟的面前,不顾一切的带他走。
“没有。”
韩沉的脚步一顿,耳机里和耳边的两句“没有”同时响起,愣在了樊伟和苏眠落座的桌边。苏眠看着韩沉发白的脸色,又看看一看到韩沉就受到惊吓站了起来的樊伟,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修罗场。
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大概脑子里都在脑补着女朋友和小白脸吃饭被正牌男友抓个正着的大戏,全都在小声议论着他们这边的动静。苏眠丢不起这人,往沙发里边撤了一点给韩沉让了个位置,拉着僵硬的韩沉坐下,又伸手打了个手势让樊伟也坐,然后给他们两个人做着多余的介绍。
“这是樊伟,我青梅竹马,刚从美国留学回来。”她又看向韩沉,“韩沉,我现在的直系领导,我们黑盾组的副组长。”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周围看热闹的人等了半天也没见这桌的两个帅哥打起来,兴致缺缺的继续吃自己的饭聊自己的天去了。
苏眠心里真是日了狗了了,韩沉怎么突然就冲出来了,冲了进来也就算了,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原本是最开心的事,结果却亲耳听到了樊伟说心里没他的答案。
苍天无眼啊,为什么我被卷了进来。
樊伟脑中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回来就遇上了韩沉,他比十年前自己最熟悉的样子更高更瘦了一点,可能是因为穿了一身黑的缘故,带着一股成熟的男人气息,除了那张脸,似乎没有一点能跟十年前对得上的地方。
“韩先生,你好。”
樊伟强迫自己开口,脸上带着客气疏离的微笑。
“我……”韩沉被他装不熟噎得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路过看到你在这里,就想先来看看你。”
樊伟避开韩沉直直盯着他企图自己给他回应的目光,逐客令的意思很明显,“我这还忙着呢。”
苏眠被拿来当挡箭牌,知道这饭暂时是吃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化身成了带着两个糟心孩子的保姆,出声打圆场,“你们俩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嘛。”
“好。”韩沉站起身,尽管知道樊伟不会看他一眼,他还是直直的盯着樊伟,“我这辈子,只对一个人好。”
“你高兴就好。”樊伟招手叫来侍者,举起杯子示意让他们加水。
韩沉走到收银台的时候,还直接把他们这桌的饭钱结了,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樊伟,樊伟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不知道韩沉正在看着他。苏眠才反应过来韩沉那句好回的不是她让他俩有话好好说,而是回樊伟的那句正忙着。
佛了佛了,这两个祖宗到底是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角色啊。
韩沉一走,樊伟浑身上下的劲就卸了下来,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手指捏着眉心,蹙起的眉头怎么揉都揉不平。
苏眠把面前的碟子垒了垒,清出一块空位,双肘撑在桌面上,托腮看着愁容满面的樊伟。
“樊伟,我从来没有问过你,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愿意跟我说吗?”
樊伟松开捏在眉心的手,睁眼时眼睛都是红的,苏眠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他道谢接过,攥在手里没有用,硬生生把眼泪逼回眼眶。
海城三中的高三生总是忙碌的,韩沉每天早早起床就骑着自行车回学校去早读,等他回到班上以为自己又是第一个到的时候,班上的艺术插班生樊伟正遮遮掩掩的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学校总共发了三套校服,两套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和一套白衬衫西装裤,学校没有规定哪天必须穿哪套,其他学生贪舒服方便就常穿运动服,樊伟则更偏爱这一套小西装,除了上体育课和学校规定的运动时间,他永远都穿着小西装,上课也偷偷的戴着耳机听着歌,手里拿着笔练习击鼓。
樊伟来到班上快两个月了,韩沉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对樊伟的印象也只是觉得他是个不爱学习只爱音乐,眼睛很好看的人。
韩沉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他轻悄悄的走进教室没让樊伟发觉,原本想偷偷走过去看看樊伟究竟在写什么,可又想到自己总归跟他不熟,万一樊伟生气就不好收尾了。这样一想,他只好打消了偷看的念头,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跟樊伟打了个招呼。
“早啊,你今天这么早。”
樊伟被吓了一跳,迅速的把写着的东西往抽屉里一塞,愣愣的看着韩沉没说话,韩沉没得到他的回应也不在意,坐下拿出试卷自己做自己的。过了一会,他才听到樊伟小声的说了一句。
“早。”
韩沉笔下一顿,轻笑一声。
这个樊伟,还挺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早上起得太早,樊伟在数学课上直接撑着脸颊睡了过去,数学老师讲的A面平行B面垂直C面就像催眠的咒语直往所有学生的耳朵里钻,整个课堂昏昏沉沉的。樊伟睡着睡着脑袋从手上落了下来一个惊醒,下意识的就往某个方向看过去,韩沉坐得端正,低着头认真的记着笔记,他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韩沉,终于被板书完毕转身的数学老师发现上课走神,厉声喊起来罚站。
全班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樊伟的身上,樊伟又羞又恼,红着脸低下头,并没有看到韩沉回头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些担心。
下午放学的篮球场上,韩沉和班上另外几个男生占了半边篮球场打球,樊伟坐在不远的石凳上戴着耳机随着乐声晃动着身体,眼睛紧盯着场上的韩沉,韩沉接过队友传过来的球,分心扭头看了一眼场边的樊伟,樊伟感受到韩沉看过来的目光,十分迅速的转移了视线,假装自己沉浸在音乐里。韩沉莫名有一股不爽的感觉,举起球往篮板上一扔,球落下来刚好弹到扭头回来看韩沉的樊伟的头上。樊伟捂着被砸中的额头,看着急忙跑过来的韩沉,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中了头奖。
韩沉想起刚才樊伟没有看他打球,把心里的急切都压了回去,别扭又敷衍的跟樊伟道歉,“不好意思啊。”
樊伟被砸的眼冒金星,又不能对韩沉发脾气,委屈的微噘着嘴,低下了头。
韩沉没了打球的心思,从樊伟身前经过走到场下坐着休息,拧开水瓶猛灌下一口,刚拧紧瓶盖,身边就涌过来一堆人,把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往他这边推。意识到又是一个被怂恿过来告白的女生,韩沉放下水瓶站起了身,心里盘算着以前总拿来拒绝别人的说辞,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既不能让女生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又要意思清楚的拒绝。
感觉到那边起哄的声音,樊伟和鼓乐队的朋友金明同时扭头看了过去,女生正举着情书,学着不知道哪部日本动漫上学来的姿势给韩沉鞠躬送情书。
金明见有好戏看,用手肘拱了拱樊伟,没有发现樊伟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哟,他这这么快就跟人谈上了?”
韩沉边拒绝那个泫然欲泣的女孩子,边做贼似的扭头往樊伟的方向看,看着他正看着自己这个方向,心里千祈祷万祈祷,希望樊伟不要误会自己。
看到韩沉拒绝那个女孩子,像是要赶紧划清界限不让别人说闲话,樊伟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唐僧和贴上门的女儿国国王,韩沉就像个唐僧一样,躲着女儿国国王赶紧战略性撤退。
他心里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
“现在还不是吧。”
第二天一早,樊伟又是第一个到的,还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偷偷摸摸的写着什么,韩沉来了之后,他就把写的东西收了起来,装模作样的戴上耳机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拿着两支笔模拟敲鼓。
第一节课结束后是课间操的时间,艺术生可以不参加,利用这点时间去练习专业课,但樊伟既不想去运动,又不想走大老远的去鼓房练鼓,他宁愿趴在教室里睡一会,养养精神,不然数学课上老要罚站。
今天刚好轮到韩沉值日,不用下楼做操,他擦完黑板,拍掉手上的粉笔灰转身往座位上走,看到樊伟趴在桌上,下巴压在手臂上,脸颊被压得有些变形。
“你怎么没去做课间操啊?”
“你有什么事儿吗?”
樊伟的位置在韩沉的右后侧方,韩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朝右偏了偏头,又摆正回来,“那个,昨天道歉的时候我态度不好,你还生气吗?”
“这还用问吗?”
樊伟噘着嘴,正好被手臂挡着,回过头来的韩沉没能看见他这傲娇的小模样,一言不合就跟他怼了起来,“你这像是接受别人道歉的样子吗?”说完自己也觉得语气不太好,两个人同时扭头,谁也不看谁。
结果不到两秒钟,樊伟就憋不住的盯着韩沉的背影看,被回头偷看的韩沉抓了个正着,两个人又同时挪开了眼睛。
“你看着我干嘛?”韩沉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还会结巴,破罐子破摔的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樊伟一愣,暗藏的心意被人试探着明挑了出来,手足无措的把笔往桌上一摔,拖着椅子站了起来就往教室外面走,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
“胡扯。”
语气十分的心虚了。
韩沉看着樊伟跑远,心里的想法七拐八拐到达不了脑子,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樊伟可能真的喜欢自己。他捂住有些发痛的心口,咬着嘴唇抑制自己快要冲出口的笑声。
下午放学的时候,樊伟背着书包走到韩沉的课桌边,敲了敲韩沉的桌面,等韩沉抬头看他,又迅速的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我……我在天台上留了点东西,给你的,你等我走了之后再去拿。”他说完就要赶紧离开,听到背后韩沉着急忙慌收拾书包的声音又倒了回来强调一边,“你等我走了再去!”
韩沉大概能猜到天台上的东西是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想抓住樊伟赶紧飞奔到天台上去,樊伟却已经像兔子一样跑的没影了。他顾不上樊伟了,把作业本练习册和试卷笔盒一股脑的塞进书包里,一步三个阶梯的冲上楼梯往天台跑,单手撑着栏杆翻了进去,他四处张望着,最后在水泥台子上找到了被压住的、樊伟精心誊写的一封情书。
其实是一首小诗。
“我们曾像早晨的蝉一样软弱
翅膀是湿的
叶片是厚厚的
我们年轻,什么也不知道,不想知道
只知道
梦会飘,会把我们带进白天”
学校的广播台正好进入了点歌环节,不知道是谁的歌,歌词唱着“空荡荡的树上,枯叶固执地挂着,望向何方。云身后的昏黄,揭穿了好几颗心的迷惘”,最后一句莫名契合了他和樊伟的心情,韩沉听得直想笑。
韩沉从来不知道樊伟除了打鼓和自己,还喜欢这种文绉绉的诗,他捧着这张薄薄的信纸,笑得像捧住了什么宝贝。他攥紧了信纸走到墙边往楼下张望,找到了同样看上来的樊伟。他对着樊伟扬起了手上的纸,大声的冲他喊。
“我也喜欢你!”
樊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韩沉看他这个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双手围在嘴边充当喇叭,继续朝樊伟喊。
“我喜欢你!”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韩沉拿出来一看,是樊伟给他发来的短信。
-你别喊了
-太丢人了
-我听到了
韩沉把电话给他拨了过去,响了两声后被接起来,樊伟软糯的喂了一声,韩沉简直能想象到他现在会脸红成什么样子,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脏,笑得见牙不见眼。
“樊伟。”
“嗯。”
“明天再当面亲口跟你说。”
“……好。”
樊伟一路狂奔回家,汗湿了身上的校服也不在意,他按捺着想往床上一扑满床打滚的心情,脱了校服带着傻笑走进浴室洗澡。
韩沉凭着记忆搜索到了刚才那首歌,下载下来后开始单曲循环,他戴上耳机,一边骑车一边哼着歌,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两个明明都快成年了的少年,在经过了不必要的试探之后,勇敢的踏出了步子,收获了自己最心悦的人,开心的像得了糖果的小孩子,幼稚又好笑。
韩沉憋了一晚上,终于憋不住在睡前给樊伟发了条短信,得到回复后亲了手机屏幕一口,笑得像个傻子。
感谢上天,让自己遇到了他。
感谢上天,让自己喜欢的他也喜欢自己。
韩沉做了一个梦,梦到樊伟刚转班的那一天,樊伟穿着干净的校服,脖子上挂着副耳机,肩上背个书包,抓住背包带子的手里还抓着两根鼓槌,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在班主任做了介绍之后径直走到空出来的座位上坐好,放下书包就开始睡觉。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韩沉发现樊伟很喜欢看向左边的窗子,窗外是大片的蓝天白云,偶尔还会有几只小鸟落在窗台上,头一点一点的唱歌。
后来他就发现樊伟不看窗外了,而是借着看窗外的景色偷偷看他。
自己对他并不是没有印象的,只是因为这种印象日渐久远的,慢慢累积了,才会在两天前爆发,把偶尔对樊伟的关注变成了时时的关心,从觉得他高冷不善交际变成觉得他软萌可爱,从不在乎他到一想到他就心里发甜。
从不喜欢他到喜欢上他。
像日久生情,又像是一见钟情。
梦醒来的韩沉红着脸看着被子里精神的下身,认命的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在校的最后一届校运会,韩沉早已经报名了男子1500米,他提前吩咐好了樊伟,在最后冲刺的时候给他播放手机里唯一一首下载的歌曲,樊伟点开播放,不解的看向韩沉,韩沉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解释。
“这是你给我告白的时候广播站放的歌,四舍五入就是你给我告白的歌了。”
韩沉遮掩着亲了樊伟发红的耳朵一口,笑着跑去检录处做热身准备。
樊伟摸摸被亲后发烫的耳朵,拿着给韩沉准备的毛巾和葡萄糖水,走到检录处边上远远的看着韩沉。
报名1500米跑的人不多,但也稀稀拉拉的站满了八条跑道,韩沉在中间的位置,听到预备的号令还优哉游哉的朝樊伟看了过去,给了他一个飞吻。
韩沉耐力很好,刚开始一点也不急,到了第三圈的时候他才开始慢慢加速,把其他已经明显透支体力的同学落在身后。比赛激烈,跑道边上挤满了人,樊伟挤不进去,急的出了一身的汗,他看了一眼主席台,绕了点路穿过跑道爬上主席台,抢了个麦克风点开音乐,用话筒对准手机的扬声器,歌声从音响里传出来,传到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
韩沉不负众望的冲刺,拿下了第一,终点处等待着接人的同学们把他围了起来,给他递水和毛巾,被他全部拒绝,樊伟收好手机挤了进来,把毛巾披在韩沉身上,拧开了瓶盖给他喂水。韩沉的手有点发抖,腿也有些软,他被架在另一个男生肩膀上才能勉强支撑着不坐在地上,他就着樊伟的手喝了两口葡萄糖,对着樊伟张开了双手,边上的同学们起着哄,齐声喊着“抱一个”,樊伟就红着脸扑进韩沉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韩沉边上的同学没扶住,樊伟差点没把韩沉扑倒在地上。
故事戛然而止。
“然后呢?”苏眠眨眨眼睛,“不可能就这么没了吧。”
樊伟喝了口柠檬水润嗓子,“没了,只记得这点了,之后的都在那场大病里忘光了。”
这当然是骗苏眠的,后面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韩沉在那个晚上给他打电话,不是像以前的每个晚上一样说着想他,明天见,而是提出了分手,十分坚决,没有余地。
他招手想叫侍者结账,突然想起来韩沉已经结过了,把自己座位上的苏眠的包还给她,两个人并肩离开西餐厅。空气中带着点湿意,头顶上隐隐响起了雷声,苏眠没有带伞,樊伟趁着还没下雨把苏眠送回了她家,目送苏眠进了小区门禁后才上车离开。苏眠去而复返,看到樊伟的车开走了,给自己的失恋领导打了个电话。
“三正别墅区408栋,电话号码一会短信发给你。”
回去的路才到一半,雨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又一声惊雷响起,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像要把车砸出一个个坑。樊伟晚上的视力不太好,加上大雨如注,他把车开得更慢,花了快一个小时接近10点了才回到家。他从车库里的小门直接钻回别墅,打开家里的灯上了楼回了房间,拉开窗帘打开了窗,看着一个人撑着伞走到他家门前。
是韩沉。
韩沉抬头看他,看到樊伟站在窗边,举起手机对他挥了挥。樊伟的手机在他手里响起了熟悉的被当成是告白歌的音乐,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知道那是韩沉的号码,也知道自己该直接挂断,可他还是想了很久,接了起来。
“韩先生,你三更半夜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韩沉抬头看他,樊伟看不清他的眼睛里是不是带着眷恋和不舍,是不是眼眶里装不下了才会从嘴里溢出来,不然为什么他的语气这么温柔。“这十年里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谢谢关心。”
韩沉感受得到樊伟的冷漠,雨滴被风吹得飘到他脸上,顺着脸颊滑落,像眼泪一样。
“你还难过吗?你别难过了。”韩沉抹了把脸,“我舍不得。”
樊伟沉默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在美国的十年,他每晚都会梦到韩沉,梦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梦到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梦到如果他们没有分手会发生些什么,梦到他在美国遇到了韩沉,唯独没有梦到自己会回国,也没有梦到回国后会遇到韩沉。
他听不出韩沉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是他态度强硬的要分开,自己怎么挽留都改变不了,现在又是他低声下气的来跟自己说舍不得,让自己别难过。可是要怎么不难过,十年过去了,有哪一天不难过?
“我后悔了。”韩沉哽咽着开口,“樊伟,你可以下来吗?我想抱抱你,我怕你下一秒就又从我眼前消失了。”
樊伟眼睫轻颤,眼眶跟着发红,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不起。”
樊伟能听见电话那头雨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像打在自己的心上,他心爱的人来挽回他了,他何尝不想冲下去抱抱他,可是他终究无法原谅,他花了十年时间也没能原谅。
“韩沉,你那么好,身边一定有很多很好的人,你……不应该在已经过去的人,过去的事上浪费时间。”
“我知道什么事是我该做什么事我不该做!”韩沉情绪激动的喊出声,“你凭什么说你是过去的人,你从来没有成为过去!”
“对不起。”樊伟还是轻轻的说了一句,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跳出来,他转过身背对着窗户,“很晚了,我就不请韩先生进门了,外面雨大,韩先生还是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挂上电话,他也不看楼下的韩沉到底走了没走,拉上窗帘换了一身运动装,下楼走到家里专门的拳击室,他心里有一股气,急切的想要发泄出来,他不想叫喊也不想哭,只好借着打沙包发泄。额头上的汗流进了眼睛里,他原本就发红的眼睛因为进了咸的汗水刺激得更红,流出反射性泪水。他用衣服胡乱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又狠狠打出了几记重拳,终于承认了自己越打越心烦的事实,摘了拳套离开拳击室。
他洗了个热水澡,用冷水送了两片安眠药下肚,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二天意外的是个晴天,韩沉向市局请了半天假,开车回到了海城三中,在门卫室做好了来访登记,走进了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地方。
十年以来他一次都没有踏足过这里,里面变了很多,他顺着楼梯一阶一阶的向上走上那个天台,在放着樊伟给他的情诗的水泥台子前站定。那封情诗的信纸已经泛黄发旧,被他包好锁进了保险柜里,还有樊伟曾经用过的水杯,黑色水笔,都一起锁在柜子里。他忍不住又给樊伟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樊伟那边先叹了口气,韩沉听到了,有些雀跃的以为抓住了转机。
“你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吗?我在学校天台等你。”
“你不要等了,我不会去的。”
韩沉咬着后槽牙一拳砸在水泥台上,难过的情绪直接将他淹没。
樊伟挂上电话直接关了机,把手机放在琴谱架上,起身又去洗了个手,用纸巾擦干才坐回钢琴前,继续刚才的弹奏。如果忽略掉每个小结里的和弦的弹错率高达85%,这首曲子还是很好听的。
他脑子里又回想起他们分手那天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分别拉着自己和韩沉讲话,他敲了门进了办公室走到班主任的桌前,班主任先是拿着他的月考试卷分析了个底朝天,又来给他做思想工作。
“你来学校是干嘛的,是学习的。你看看你的学习成绩,你跟韩沉在一起,迟早要拖他成绩的后腿!”
樊伟跟她犟嘴,“这不还没拖呢,他这次还是全级第一全班第一,理综的成绩也比上一次高了。”
班主任见硬的不行,就跟他来软的,“你们两个男生在一起,要抵挡流言蜚语有多难你们知道吗?夫妻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了还各自飞呢,你们小小年纪什么风浪都没经历过就走上比别人辛苦百倍千倍的路,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们说了算的,外人说的都不作数。”樊伟坚定的看着班主任,气愤到站起身来反驳她,“嘲讽也好鄙视也好,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就算抵抗不了,我也不会妥协。”
班主任拿他没办法,气得把他赶出了办公室,只希望主任那边进展顺利,能把韩沉给劝住。
“你和他说白了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你是尖子生,是要进清华北大的!他那个成绩,骑八匹马都追不上你,你又何必跟他在这里耗时间,把心思全部放在学习上不好吗!”教导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拍桌子,刚才的谈话下来他也被韩沉气得不轻,“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不齿的,是为人诟病的!你韩沉不要面子,他樊伟要不要面子?你们的父母要不要面子?走出社会,你们的关系被知道了,怎么抬起头做人?”
韩沉咬着牙一言不发,听完了主任一顿训,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办公室,一出门就看见在门口等着他的樊伟。樊伟牵过他的手,一起走回教室。路上经过人多的地方,韩沉轻轻挣开了樊伟的手,樊伟一愣,安慰自己韩沉只是被主任叫去谈话,生气了而已。
收拾书包的时候,他的眼皮一直跳,他用手按了按,反而跳得更厉害了。
韩沉支好自行车,樊伟跳上后座,韩沉抓住他的双手揽在自己的腰上,扶好单车把脚一蹬载着樊伟回家。
一路无话,到了樊伟家的时候,樊伟拉住韩沉,在他的嘴角上留下一个亲吻,韩沉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让樊伟快进家门,然后自己才调转了车头回家。
写完作业已经是晚上11点了,分心写作业的后果就是做题的正确率直线下降,韩沉懒得去管,他刚才已经想明白了,他实在是太喜欢樊伟了,喜欢到不想让他受一点委屈,哪怕是自己让他受的也不行。
电话很快被接通,樊伟躺在床上滚了一圈,声音晃来晃去的。
“韩沉,今晚饭桌上爸妈跟我说‘我想我们好好地过日子’,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老师肯定是告诉了他们我跟你的事了。可是我想了很久,我也想跟你好好地过日子。”樊伟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着些撒娇的感觉,韩沉是很喜欢的,“我现在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樊伟的眼皮又开始狂跳,“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吧。”
如果不是父母拦着,樊伟真想直接冲到韩沉家去打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是进了什么浆糊才会让他说出这种话来,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熬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他早饭都没吃就跑到韩沉家楼下去堵人。韩沉拉开窗帘就看到了樊伟站在他家对面的树下,忍着想要飞奔下楼的心情,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的走到樊伟面前。
“有什么事?”
樊伟拉着他的胳膊,“昨晚你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当面再跟我说一遍。”
韩沉拨开樊伟抓住自己的手,轻描淡写的开了口,“你清醒一点,昨晚我们已经分手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樊伟的音量抬了起来,他实在不敢相信韩沉居然真的要跟他分手,“不,没有如果,我不同意。在一起是两个人决定的,分开自然也要两个人决定,你这样只能算单方面跟我分手,我不同意你就还是我男朋友。”
韩沉靠在树干上,低头看着樊伟,“以后还会有别人陪着你,比我更好的人。”
“可是那些人都不是你!”樊伟冲着韩沉喊出来,眼泪忍了整整一夜,终于忍不住溃堤,“为什么!韩沉!你说话啊!”
“……”韩沉努力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忍着心疼对着樊伟笑了一笑,“对不起。”
临近校庆,鼓乐队临时加训,学生们在烈日底下操练了一遍又一遍,不少学生有了中暑的迹象。樊伟昨晚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吃,水也没喝过一滴,脸色越来越苍白,冷汗流了满身满脸,终于支撑不住,直挺挺的晕倒过去。
他发了严重的高烧,有向肺炎恶化的趋势,鼓乐队的老师赶紧叫了120救护车把他送去了医院,在急诊里打了两针特效退烧药,又强行物理降温,好歹是能进普通病房继续观察了。
救护车闹出的动静太大,全校学生都知道有人进医院了,知道是樊伟出事了的人都在放学的第一时间跑来班上通知韩沉,韩沉听完心里一沉,背好书包就骑着自行车冲出校门往医院赶。病床上的樊伟脸色苍白,左手挂着点滴,眉头紧锁着,大概正做着什么不好的梦。鼓乐队的老师见有人来了,就出门去给樊伟买点白粥,让韩沉看着樊伟,出了事一定及时按铃叫护士。
病房里只剩下韩沉和樊伟,韩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去抚平樊伟紧皱的眉头,他睡得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太过痛苦,需要他咬着牙抵抗。长时间的吊水让他的手变得冰凉,韩沉把自己的双手搓热,轻轻的握住樊伟的手给他捂暖。
韩沉半起身俯身凑近樊伟,在樊伟干裂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亲吻,又去亲樊伟有皱起迹象的眉头。樊伟的睫毛轻微动了动,在房门打开又关上之后睁开了眼睛,一颗滚烫的眼泪从眼角直接滑落在他的发间,他翻了个身躺着,大片大片的眼泪无声的落在了枕巾上。
一连5天樊伟都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在离高考越来越近的这个时间点,缺课5天落下的课程很难补回来的。韩沉看着那张被试卷和习题册淹没的课桌,走过去坐下,把每一张试卷按照时间顺序标好日期按顺序叠好,抽屉也重新整理了一遍。放学的时候,班上两个男生要把樊伟的桌椅抬走,韩沉赶紧拦住了他们。
“干什么?你们要搬去哪儿?”
“樊伟退学了,班主任让我们把他的东西搬杂物间里去。”
韩沉拔腿就往办公室跑,报告也没喊,冲到班主任的桌前,喘着气问她樊伟退学的事情。
“他住院当天就打电话给我办退学了,退学手续是今天上午办好的。韩沉,他为了你妥协了,你也为了他妥协一次吧,对你们都好。”
韩沉突然理解不来“为你们好”这句话,尽管他就是因为“为樊伟好”才决定跟他分手。
“老师知道你们分开了很难受,但是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走了岔路没关系,掉个头回到原点,回到正路就好了,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会明白的。”
“什么是岔路,什么是正路?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你们只是按照你们世界观里的是非对错来禁锢我们。”韩沉心里开始后悔,他有种预感,他要抓不住樊伟了,“我太蠢了才会听你们的。”
他跑回教室,看见杂物间里樊伟的桌椅摆在角落,关上门,樊伟的手机号码停机,他心中的不安翻滚着,赶紧收拾了自己的书包,骑车来到樊伟家楼下。他自行车也来不及锁,随便丢在了路边,冲进了楼里,爬了几层楼梯拍着门叫樊伟出来,可惜他发疯一样的举动唤来的不是樊伟,一个陌生男人开了门,语气不善的问韩沉干什么。
“住在这儿的人呢?一个高中生,叫樊伟的。”
“他三天前刚把房子卖给我了。”
“联系方式呢!他的手机号是多少!”
“他删掉了,说怕有人来找他,办完手续就全部处理了。”
韩沉在新房客的关门声中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发现他的自行车被扶了起来,旁边站了个老大爷帮他看着车,他道了谢,推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曾和樊伟开玩笑,我除了你的手机号码和家庭地址,对你一无所知,要是你取消了号码搬了家,消失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樊伟在电话那头轻轻笑着,回答他——
“我为什么要消失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想甩开我?想得美!”
韩沉一遍又一遍拨着樊伟已经停机了的手机号码,听着不知道重复第几次的“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他逼着自己不去认清樊伟已经离开的可能,却悲哀的发现这就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哭喊着把手里的手机往外一掷,手机砸在那天樊伟站在的树边,烂了个稀碎。
樊伟躲在洗手间里,看着手机里取消号码前转移过来的所有短信和通话记录,关机,取出sim卡,使劲一掰,扔进了马桶里,按了冲水按钮。
韩沉的后悔,韩沉的眼泪,韩沉帮他清理课桌,把他的所有东西搬回了家用一个大塑料箱子放好,谁都不许碰,摆在最上面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对鼓槌,他很早之前送给韩沉的。
这些关于他和韩沉的一切,坐上飞机的他再也看不到了。
自从几天前的那个雨夜樊伟拒绝了韩沉,他就一直没见过韩沉,他没有拉黑韩沉的手机号码,但是那个号码没有给他来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活得像进了黑名单一样。
樊伟说不清自己到底希不希望韩沉再来找自己,韩沉不来,他心里想着他,想着他能来找自己,这样至少证明自己这十年不是单相思,他们还是相爱的;韩沉来了,他又不能原谅他当年坚决的放弃自己,尽管自己还是爱着他。
他想着那天晚上韩沉的话,脑子里一团乱,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闭眼揉着眉头也没看是谁就划了接听。
“……是我。”
韩沉的声音。
樊伟把手机移开耳边,按下去的屏幕重新亮起来,他看清楚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那11位数字确实是韩沉的手机号码。
“我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耽误你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吗?我在你家楼下等你。”韩沉的声音很轻,樊伟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边,韩沉站在他家楼下,抬头正看着自己房间的窗。
樊伟脱下睡衣换了一身衣服,下楼走到韩沉的身边。今天的天气很好,韩沉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韩沉的身上,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目光是温柔带着眷恋的,樊伟移开了眼睛,没能看见自己这举动让韩沉立刻变得很受伤。
“我明天要出任务,挺危险的,局里有不成文的规定,出危险的任务前可以给家人留点念想,我没别人了。”
樊伟眨眨眼睛看着韩沉,不太明白韩沉的意思。
韩沉低下头苦笑一下,“我想着,如果明天真的有个万一,今天我来见你,跟你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韩沉,”樊伟打断他,他实在不喜欢听这种听起来就很容易成乌鸦嘴的话,“别乱说。”
韩沉不理他,继续自己的话,“如果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你能不能对我坦诚一点?”他走近樊伟,看着樊伟的眼睛湿润了,声音也带着点哭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我吗?哪怕就那么一点儿?”
当然有。
樊伟抬头看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韩沉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强忍着不哭出来,他突然想伸手抱抱眼前的韩沉,可他还是忍住了。
没有得到樊伟的回答,并没有出乎韩沉的预料,他紧紧的盯着樊伟,好像看一眼就会少一眼,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不然就再也看不到了。他看着樊伟的眼眶慢慢的泛红,一行泪不受他控制的往下流,他伸出手帮他擦掉,手指轻轻的擦过他的脸颊。
“说出来也许你也不会信,我从来都没忘记过你,一秒钟都没有。”
他的手掌托着樊伟的侧脸,自己凑过去贴着樊伟的嘴唇亲吻,两人的嘴唇轻轻的碰在一起,像他们当年的每一次亲吻一样。樊伟闭上了眼睛,又一行眼泪沿着刚才的泪痕轨迹落下,被韩沉用拇指揩去。
我信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樊伟用手背抹掉眼泪,往后退了一步,吸了吸鼻子,调整好了自己的声音,“你明天出任务注意安全。”
我等你回来。
他突然释然,十年以来的恩怨似乎变得一点也不重要,他当初无法理解韩沉舍弃他,现在却突然明白了;他十年来觉得自己恨韩沉,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还爱着他。
如果我们还相爱,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抓住你?
韩沉看着他的背影终于露出了微笑,这一次好歹不是“对不起”了,是不是证明他还有机会?
韩沉没有说谎,他们这次出的任务确实很危险,他们黑盾组各个都是精英,字母团的成员却也不是饭桶,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早就做好了拉着警察一起死的准备,在知道字母团在仓库里藏了大剂量的炸药后,韩沉命令手下将被捕的字母团成员带出仓库撤到安全区外。后援还没到,韩沉受了重伤,肋骨断了两根,嘴里都是血沫,连呼吸都痛得要命,举着枪控制着字母团的S,S趁韩沉不注意一脚把他铲倒,韩沉重重的摔在地上,趁S向他开枪之前先开枪击毙了S。
开枪的火星点燃了S身后藏着的一部分炸弹,韩沉确认了S的脉搏停跳,挣扎站起身找出口离开,他拐到一条走廊的时候,弥留之际的S掏出一个小型的遥控器按下,韩沉身后的炸弹被引爆,炸弹的爆炸震伤了韩沉,韩沉被震倒在地,晕了过去。
仓库安全区外的苏眠被爆炸吓了一跳,喊着快叫救护车,抓着枪带着周小篆和冷面冲了进去找韩沉。他们回到刚才进行过乱战的地方,发现了S的尸体,大喊着韩沉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苏眠用高跟鞋狠狠的踹了S一脚。
“老大!韩神在这里!”
周小篆扶起昏迷在地的韩沉,冷面探了他的鼻息和脉搏,在周小篆和苏眠的帮助下背起韩沉就跑,他们前脚刚跑出仓库,仓库后脚就又来了一次大规模的爆炸。苏眠背上受了伤,跟着韩沉一起上了救护车。医生给韩沉上了呼吸机进行简单的抢救,护士剪开了苏眠的衣服帮她包扎伤口。她急忙拿出手机给樊伟打电话,樊伟正在书房参加一个视频会议,手机放在房间里不在手边,没有接到苏眠的夺命连环call。苏眠让救护车停下,又拦下了跟在救护车后的周小篆的车,让冷面跟着救护车送韩沉去医院,自己跟周小篆去找樊伟。
“老大,你身上还有伤呢!”
“少废话!快点开!”
苏眠本来就贫血,又受了伤,此时的脸和嘴唇白得像扑了三十斤粉,虚弱得像个鬼魂。她强撑着拍响了樊伟的门,在门被打开失去了门的支撑之后腿一软坐在地上,吓得周小篆和樊伟赶紧扶住她。
“韩沉……韩沉出事了,你快跟我们去医院。”
樊伟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苏眠。
“你去不去啊?”苏眠喘着气,挣扎着就要推开樊伟站起来,“你不去我去。”
他赶紧和周小篆一起扶着苏眠,樊伟不知道她的伤口在哪不敢碰她,“我去我去,我去行吗,你别乱动了,我们去医院。”
周小篆开了警笛,在一路加塞堪称漂移的车技下把苏眠和樊伟送到了医院,得知韩沉已经进了手术室,樊伟陪着苏眠先在急诊处理了伤口,才带着苏眠赶到了手术室门口。
护士拿着病危通知书走出手术室,冲着他们在等待的人喊,“谁是韩沉家属,过来把病危通知书签了!”
樊伟一听心里“咯噔”一跳直接楞在了原地,他昨天还见到的好好的韩沉,怎么现在就躺在抢救室里被下了病危通知?
其他人都冲了过去,围着护士七嘴八舌的问着里面的情况,小护士就没见过这么闹腾的病人家属,里面的情况不好自己还要在外面被他们浪费时间,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喝住他们,“吵什么呀!人还救不救了!病人家属赶紧过来签字!”
樊伟被这一喊,如梦初醒,安慰着自己冷静下来,赶紧挤开其他人抢过单子直接在右下角签字,边签边问护士,“韩沉是我爱人,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等着吧。”护士收了单子把他们往外推,又关上门抢救去了。
苏眠惊讶得把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俩祖宗前两天还一个追一个躲的过了一个星期,现在怎么突然就成“爱人”了,樊伟你也不嫌这两个字腻得慌!
黑盾组和市局的人压根都没见过樊伟,樊伟一出现就说自己是韩沉的爱人,惊讶的仿佛地星撞海星,齐刷刷的看向苏眠,苏眠终于露出一个微笑,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抢救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韩沉的命救了下来,韩沉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求生意志也强,断了两根肋骨伤了内脏,被两次爆炸震出了脑震荡,下了病危通知书还能直接跳过进ICU观察转进普通病房修养等待苏醒,都不知道是说他命硬还是福气好。
苏眠让所有人散了回家休息,拍了拍樊伟的肩膀,自己找到自己的病房回去睡觉了。樊伟开门走进病房回手关上房门,直直的走近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韩沉,搬了张椅子坐在韩沉的床边。他拿出手机打开手机里下载的唯一的一首歌,调好了音量循环播放,自己握着韩沉的手。韩沉好像有感觉到什么,手指勾了勾,樊伟就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被遗忘的书上,小人儿自顾自笑着,指向远方”
樊伟回想起自己记忆中喜欢上韩沉的那个瞬间,他像往常一样偷偷戴着耳机趴在桌上扭头看着窗外,偶然一瞥看到了班上的大学霸韩沉,韩沉正好回过头,看着自己正看着他,居然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他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微笑。
——“悄悄地把鞋带系好,自信的样子,门敞着缝隙,无情的时光在流淌”
——“回了吗?”
——“回了呀”
——“累了吧,一路上过得怎样?”
樊伟还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韩沉写情诗,其实那并不是情诗,那首诗是描写夏天的,他很喜欢,他想着抄下来送给韩沉,希望他能跟自己一样喜欢夏天,喜欢他喜欢上韩沉的那个夏天。没想到这首诗这么不辜负他的期望,给了他意外的惊喜,送了他一个男朋友。
——“枯叶固执地挂着望向何方,云身后的昏黄揭穿了好几颗心的迷惘,杂乱的楼房太遮挡,不认输的脸庞,思念的追寻的,那么的相像”
他刚到美国的时候,英语不灵,没人跟他说中文,他只能拼命补习英语练习口语,他拼命练习打鼓练习钢琴,用一切能做的事情填满自己,不让自己的大脑有时间停下来想念韩沉。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全是韩沉,认真记笔记做题的韩沉,跑步打篮球的韩沉,骑着自行车送自己回家的韩沉……到后面他都习惯了,他没有再抗拒,顺其自然的生活,情况反而好了很多。
——“走了吗?走了吗?回了呀”
——“走了吗?走了吗?回了呀”
——“走了吗?走了吗?回了呀”
床上的韩沉皱眉动了一下,樊伟握紧他的手,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他后悔没在昨天韩沉来找他的时候给他回应,如果昨天他坦白一点好好回应他,他进行任务的时候是不是就会更小心一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
他自责极了,额头抵着韩沉的手背,哭出了声音。
樊伟守了韩沉整整三天,把自己搞得憔悴得不行,他还想坚持,被苏眠赶回家睡觉,自己替他看着,再三保证如果韩沉醒了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他,他才恋恋不舍的回家休息。他一觉从早上睡到了下午5点,是被苏眠的电话吵醒的。
“韩沉醒了,但是好像脑子不太清醒。”
樊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清醒,“什么意思?”
“他失忆了。”苏眠的语气太认真了,听得樊伟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市局的领导封锁了消息,认为他黑盾组副组长的身份如果被外界知道失忆了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现在要紧急秘密送去国外治疗。”
“什么!”
樊伟挂上电话赶紧换了衣服就开车往机场赶,现在是5点10分,韩沉的飞机6点半起飞,紧赶慢赶过去应该能赶得上。他设好手机导航,上高速前的几个红灯统统闯了过去,压着限定的速度开飞机一样的把车开进了机场停车场。
他冲进机场大厅,盯着每一块航班信息板仔细看一遍,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问苏眠韩沉的飞机到底飞去哪个国家,航班号也不知道。
他在大厅里打着转,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韩沉,他播出了韩沉的号码,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他着急忙慌的问韩沉在哪里,进关口了没有,问完才反应过来,韩沉失忆了,自己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人,他为什么要告诉一个陌生人这些?
他有点绝望的开口:“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我们能不能重新认识一次啊?”韩沉的声音在樊伟身后响起,“就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
樊伟放下手机转过身,看到穿戴整齐的韩沉站在他面前,听完韩沉的话,看着韩沉清明的眼睛,表情不像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
韩沉朝他走了过来,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站好,樊伟跨出了剩下的那一步,对着韩沉伸出右手。
“你好,樊伟。”
韩沉伸出手与樊伟的相握。
“你好,韩沉。”
END
樊伟和韩沉和好的当晚,韩沉交代自己在樊伟离开病房后不久就醒了过来,虽然大脑有出现短暂的空白但马上就缓了过来,没有失忆的迹象,出“让韩沉装失忆彻底挽回嫂子的心”的馊主意的是把樊伟和韩沉的故事在组内大肆夸张宣传的苏眠和听了樊伟和韩沉的故事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周小篆。
樊伟不认识周小篆,只好打电话给苏眠,指责她“损人不利己白白让自己出笑话还害自己被扣驾照罚款”的行为。
苏眠: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明明就是你们家韩神出的主意!
樊伟半信半疑的扭头去看韩沉,韩沉笑眯眯的一偏头,吻住了樊伟。
真·END